這篇文章要跳三個Tone:金馬獎、港星與台星、及我的感謝。
先從第一個Tone講起,這週過得亂不爽的,一切都肇因於上週日的金馬獎。到底是哪個豬頭讓金鐘獎跟金馬獎相隔一天舉辦,把整個演藝圈搞得人仰馬翻?
我主跑的是金馬獎,Run一整天直到三更半夜的慶功宴,隔天就面臨總截稿日,連個喘息的空間都沒,帶著疲累至極的身心情緒繼續海操下去,真的超機車一把。
不知從哪一年開始,為了友好城鄉關係,金曲、金馬、金鐘等「金」字輩的大拜拜,便飛離台北到各縣市舉辦。當然了,身為台北人的我佔盡地利之便,實在不該哭夭,我的確不能理解其他地區的粉絲,對這項「德政」也許相當感念,也許,他們真的很期待在家鄉瞻仰到所謂的大明星。
然而,所有幕前幕後的藝人、工作人員、傳媒全都居在台北,這項「便民」只是在造成圈內人諸多不便。
美國的奧斯卡有離開洛杉磯辦過嗎?按照台灣政府的邏輯,法國、義大利政府都有問題啊,他們應該把影展拉離坎城、威尼斯,輪流在各城市舉辦,促進各地區的觀光,不是嗎?
到底是別國的政府是白痴,還是我們的官員耍矯情呢?
今年郭富城因《三岔口》摘下影帝,讓很多人都跌破眼鏡。我還沒看過這齣戲,但聽同業說,郭富城的演技相當精湛,有別於以往他在銀幕上的表現。
這不禁讓我想抒發對所謂「港星」的觀感,跳到第二個Tone去。
大部分的港星都是訓練有素的藝人,他們的共同特質,就是對自己的行業有相當清楚的認知。不是EQ超高,就是因時制宜轉換各樣面貌,這讓我聯想起古早時一句形容上海人的話:「就算一貧如洗,他們仍要把所有家當都擺在身上,炫耀行頭。」
港星給我的感覺也是這樣的。他們不僅裝扮華麗,言語豐富,他們也把所有的東西擺在身上,除了物質外,還有滿目瘡痍的人生。
香港演藝圈,遠比台灣的來得狠、黑、濁!跟香港藝人比起來,台灣的藝人壓根就是活在溫室裡的花朵。而這些香港藝人,要能在他們的圈子中生存下來,除了犧牲,還得靠堅韌的意志力。
劉嘉玲就是個例子。
在這個Blog上,我避免寫一寫,就把八卦也寫進來。我只能說,我接觸過的劉嘉玲,在我腦海中留下幾幕動容畫面。我不僅佩服她懂得用更高的角度,去看待自己發生的橫逆,更佩服她,將所有的骯髒齷齪,昇華成正面的能量,展現在她的戲劇裡頭。
除了劉嘉玲外,「四大天王」裡只有張學友拿下男配角,其他的都當上影帝了。這些港星們,靠的不是戲劇院校來教戲,而是「社會大學」所指導的人生五味,攪混成菜色,吞食,然後茁壯。
周星馳很搞笑,可你們有沒有發現,他笑的時候,眼神卻毫無笑意,反而是穿透的冷凝?
梁朝偉好憂鬱,可觀眾有沒有察覺,即便他的Blue Eyes滿溢成災,在鏡頭前、在一堆對戲的演員中,他卻孑然一身,像隨時要溜出那個大銀幕?
張曼玉更不用說了,總精準地存在每句台詞的行列間。走進她深不見底的眼神,你忘了這人叫張曼玉,只知道著了魔,為了這雙會說故事的眼睛。
這些港星的另一個特質,就是離開銀幕,身上卻仍舊帶著道光。 你能瞬間分辨他們跟常人的不同,且充分地安於這種「不同」。
他們寄居的世界,像口嘔出的濃痰那麼噁心,他們得用盡力氣,把自己當成個濾水器,如果這世界還有最後一絲是非分明,那麼就是「戲」吧!演了戲,忘了一切,治療自己,人生終究如戲,戲永遠恰如人生。
反觀台灣,如果寫一個故事,這腳本應長這樣:
「一群二十出頭的偶像,拼命想紅,在電視上講著不知所云的對白,演著不知所然的動作,口齒不清地談情說愛。一些MV導演,為這些偶像劇操刀,習慣性地賣弄技巧,卻不是快了三步就是慢了三秒;編劇們抄著日本漫畫,四格得延長為四十集,可是漫畫書上格子間總有點空隙,要塞些什麼?塞些黃瓜綠豆菜埔蛋。」
另一份腳本則長那樣:
「一群從藝術學院畢業的,跟經歷台灣電影新浪潮時期的前輩很有交集,他們領著國片輔導金,左拼楚浮右貼奇士勞斯基,拍個桌角,都要拍得像是法國、日本、瑞典或義大利;得了國際影展的獎,感嘆台灣觀眾沒有文化,雖然他們的電影也並不講究台灣文化,只顧窩在象牙塔裡打槍。」偶像派:「靠,你打我,你幹嘛打我?」
藝術派:「嗯?我打了,你『感覺』到了嗎?我打了…。」箇中的可悲,怎麼玩味?現在影壇上大放異彩的港星,都已屆三、四十歲熟齡,對演員來說,理應是最恰如其份的年紀,豐富而不莽撞、滄桑卻不乾扁,可當今台灣中生代的演員都跑哪去了?還有誰能卡在當紅的位子?
答案是:沒半個。
講到這,我想對你們說些話,來到第三個Tone:我的感謝。
我要謝謝你們,不吝於來此聽我胡天說地,並樂於跟分裂的我對話;感激一些素昧平生的新朋友,你們的造訪給我很多的鼓勵,尤其是,我發現,你們都是一群相當有質感的人。
當然了,這也帶給我壓力,好像非得寫出什麼個玩意,現在若叫我在這裡寫些如:「今天去逛內衣店,發現黛安芬比華歌爾柔軟,還有一體成型且沒剪裁的奶罩,穿起來便忘了他的存在…」等之類的,我會為之筆塞。
可是轉念一想,Blog的本質,不就是自我無限上綱嗎?那就不管了,想寫啥就寫啥,如果你覺得有點意思,我很感激你;如果你認為這是自慰式的淫聲浪語,那我照舊發浪下去。某個朋友說我是在寫「離題文學」,能跟「文學」這兩字沾上邊還不賴啊,雖然我從未預設過什麼。
我本來就是個很跳Tone的人。
我的台名:「Saturday Night Special」,是一句八○年代的俚語,彼時的美國治安不佳,週末到便利超商便能買得到作案用的廉價小手槍。當初,我用這話作Blog的名稱也很偶然,反正我的生活,也就是週末可以放空,反正我的日子,過得就跟槍林彈雨差不多…。
反正,我就是我。
我不是什麼才女,怪胎呢?maybe。
我活在修羅界,卻力圖在其間修身養性;我本往西天取經,卻留在火燄山跟牛魔王跳恰恰;我本自閉寡言,卻選在扒糞圈打禪作銥托。
世間一切的荒謬與殘酷,造就我今日無與倫比的樂觀;走出慘綠的青少年歲月,如今的我,慣以過著紅配綠、〈金包銀〉與Beyond〈光輝歲月〉Remix起來的人生。
感謝你們接納這樣的一個我。